前一陣子看到原運工作者Lyiking Yuma出現在民進黨不分區名單裡,排第31,雖然不是安全名單內,還是有一點點小驚訝。90年代中開始有地下電台時,常常聽到他在電台裡批評國民黨,也批判民進黨不關心原住民,我本來想這種人應該會徹底跟主流政治絕緣的,實在很難把他跟民進黨不分區這種角色連在一起。

不過反正這幾年,變的人太多了,也不差他一個,更何況以他排那麼後面,也不可能有什麼不堪的利益交換吧。只是我今天剛好在電腦裡找到這篇三年前的舊文章,看了之後更讓我不能理解為什麼他要掛名民進黨不分區立法委員。

很多人在90年代許信良施明德坐陣民進黨中央時,離開民進黨,說是不滿民進黨分贓政治、派系政治、黑金政治、不再堅持理想,所以我們看到了建國黨、建國會、新國家連線等組織,但等民進黨執政,又有人去陳水扁政府當官或掛名顧問一類的虛銜。但是,陳水扁跟施、許等舊美麗島時代的政客,到底有什麼不一樣,我也搞不清楚。

在藍綠尖銳對立的年代,很多人之前的面目、講過的話、做過的事都被大家忘記了,大家都以為台灣就一直是這樣子壁壘分明的,其實台灣太多政治人物是在中間左右逢源的,還堅持著什麼理想的,或者像我這種記憶還很清楚的,就會很痛苦了。看著吧,還會有人在變的,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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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iking Yuma》Tekhoa

Lyiking Yuma, 這個名字在台北運動圈子好像消失很久了.

她是台灣原住民部落聯盟的頭人, 社運圈活跳的同工, 在建國黨宣佈成立那天, 和幾位實際奔走組黨事工的朋友一起退出, 再過1~2年, 就聽說她要離開台北回去部落, 之後, 只聽說她在新竹五峰的清泉部落找到1塊地, 決心在那裡釘根.

一直想去看她, 卻總是沒有機會. 去年, 以前青年電台的朋友要寄付給Lyiking一些錢和冊, 拜託我想辦法交到她手裡, 我才親身跑了1趟路.

清泉在新竹很出名, 休假日很多人會去那裡爬山, 可是有多少人知道, 清泉部過溪谷再爬過1座山的Mintuio, 有人靜靜地在這裡實踐信念.

從新竹出發, 駛2點鐘久才到清泉, Lyiking的翁婿Walis駛拖拉庫出來清泉路邊帶路, 彎進小路, 再走1段山路才會到.


初初抵達, Lyiking坐在門口看報紙,「怎麼還記得我這個朋友」, 講完請我們進去屋內, 她繼續看報紙. Walis向我們介紹他設計的屋子與木刻. Lyiking出現後, 換她和我們開講, Walis跑去煮咖啡, 咖啡端來他就不見了.


至今去過幾次, 每次都是這樣, Walis先帶我們看他們又有了啥麼新規畫, 進度如何, 進到屋內, 坐著講沒幾句話, Lyiking進來, Walis煮咖啡, 再來就看Walis在外面忙東忙西, 心裡的白癡疑問一直沒有機會開嘴問: Walis是澎湖人, 當初是以怎樣的心境陪Lyiking回來的?

Lyiking呢? 當初離開台北大都市的舞台, 放棄長久累積的基礎, 決定回到這個深山林內, 是為了啥麼? 她回答得很輕鬆: 厭煩了台北頭人圈浪費口水的生活; 他們部落聯盟的成員也都各自回到部落經營, 希望在自己的部落, 找到真正的力量.


回到這裡5~6年了, 空氣好, 生活單純, 環境清爽, 根本不想下山, 也不想要理山下的事. 話猶未說完, 她就趕緊問我們山下的狀況, 我說沒幾句, 她就展現出台灣赤查某的本性:「那些政客的屁話, 那些咬柑仔的和食豬屎的講的話, 你幹嘛要聽? 浪費時間......」

無意間提到部落工作隊, 她馬上又開罵, 他們在部落進行「統戰」, 有辦法10幾個人進去部落組織抗爭好幾個月都不會吊鼎? 資源從哪裡來? 部落聯盟和他們界線分明, 講明的就是「獨」和「統」的立場!

選舉愈來愈近, 她也告訴我們, 原住民部落還是泛藍的勢力, 泛藍在部落很有組織與資源, 派1個平地人來主持黨部, 手下全用部落的人, 隨時替他們進行宣傳戰, 當然洗腦會成功; 民進黨卻只有要選票時才出現, 從未要認真長久經營, 民進黨的原住民精英也相同, 以為在大都市經營人脈就可以爬上去, 真的有在注重草根嗎? 真的有在操煩部落的生存嗎? 養幾個樁腳就有用嗎? 只有他們部落聯盟這些人願意回來部落經營, 回來「反洗腦」, 但是民進黨與台派也不曾重視.

那些人只知道嘴裡喊「族群尊重」, 真的有重視原住民各族的處境嗎? 真的在「尊重」原住民嗎? 不是中央訂1個政策, 或是喊好聽的口號, 都不必具體落實就看得到效果的, 沒有直接效果當然就沒有人重視. 像原住民委員會, 就是在辦公室裡計畫審一審, 政策寫一寫, 這樣就是重視與尊重? 陳水扁政府要聘任原民會主委人選, 為啥麼沒有來問他們這些運動工作者的意見? 為啥麼找過去運動反抗的對象──舊國民黨政客, 去擔任「新政府」的原住民委員會主委? 這就是尊重原住民族群? 用舊體制的價值來解釋和執行原住民事務就叫做「尊重」?


她回來這裡經營草根, 沒有資源也沒有搭好的舞台, 不會做得很辛苦嗎? 她說, 是自己的選擇, 該做的再辛苦也要堅持下去, 靠的是心裡不甘願, 不甘願看那些烏魯木齊的事情一直蹧躂我們, 不甘願看到自己的族人一直衰敗下落去, 咬著牙也得撐下去.

她強調, 原住民部落實在愈來愈淒慘, 不必談啥麼政治, 文化, 族群的問題, 他們族人須先在經濟上站得起來, 才有生存的前途, 也才能談文化或族群發展的未來; 政客的口號喊得再好聽, 也無法解決部落的困境, 原住民必須自己反省, 必須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才會有出路, 他們部落聯盟的成員就是要以自己的實踐, 把這條出路拚出來, 沒有路就自己開路!

「沒有人記得我了, 只有你而已.」要離開時, Lyiking用這句話相辭, 不過我反而在她身上感受到生命力, 比以前在台北車拚奔走更實在的氣質, 土地與草根能孕育出新生命, 和選舉勝敗相比, 這才是我們面對未來更實在的印記.

2004.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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