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ya Harding在1994年李爾哈默冬季奧運賽場上,向裁判反映她的鞋袋斷了
在台灣這樣的東方社會裡,家庭暴力即使有國家法律介入的空間,但是,一般來說還是被當成「家務事」在處理,被簡化成「夫妻感情失和」的私人領域問題。但是《老娘叫譚雅》卻告訴我們,家庭暴力可能造成國家社會的損失。
雖然在美國這樣的資本主義社會,運動選手多半得靠自己找訓練或比賽的資源,所以看似Tonya Harding在滑冰賽場上的失利,只是她個人的損失,但美國社會「報銷」掉一位這樣優秀的體育選手,卻是社會集體的遺憾。
很多經濟學、社會學者也開始研究,家庭暴力對經濟造成的損失,並提出了量化的數據佐證。世界銀行常務副行長卡洛琳.安斯蒂在2013年一篇文章中提到:「對婦女或女童打出的第一拳也會產生放大效應,使社會和國家蒙受經濟損失。此類暴力的代價究竟有多大呢?實際上,沒有人知道確切答案,因為關於發展中國家甚至發達國家針對婦女和女童暴力的普遍程度和後果的估測方法和資料很少。眼下要抓住有利時機來證明針對婦女和女童的暴力不僅僅是一個人權或公共健康問題,也是一個經濟和發展問題,不僅會放慢經濟增長步伐,還會削弱減貧努力。」2014年英國牛津大學和美國史丹佛大學的學者,估算全球因暴力造成的經濟損失,結果發現,針對小孩和婦女的家庭暴力所造成的死傷人數,甚至高於戰爭,全球經濟每年更因此損失8兆美元(約新台幣241兆元);2015年聯合國的報告:亞太地區虐待兒童,每年經濟損失6兆4千億新台幣。從以上這些研究、統計數字可以看得出來,家庭暴力不單純是對個人的傷害,更是社會整體的損失和災難。
Tonya Harding是很典型的家庭暴力受害者,她的故事也符合許多類似的模式─兒時的暴力,會複製到婚姻、伴侶關係上面。她兒時被母親在情感上忽視、剝削,甚至在她成年之後仍維持這樣的關係,而由於童年缺乏關愛,她很容易在成年之後倉促投入另外一個能給他情感依托,卻不見得可靠的伴侶身上(Tonya20歲就跟前夫Jeff結婚了),然後陷入暴力的循環中,甚至因為童年的經驗,會不自覺地合理化這樣的伴侶暴力,然後深陷其中很難逃脫。電影裡面Harding的前夫也符合典型的施暴者的模式,無法健康地愛他的伴侶,更多的是佔有欲,不斷地用暴力卻不斷地後悔,希望求得原諒,但卻又停止不住施暴,陷入不斷地惡性循環裡。
Margot Robbie演活了Tonya Harding這個家庭暴力的受害者,電影最後當Harding得以出賽1994年冬奧時,身陷刑事控訴和醜聞壓力之下,在準備室化妝時顯示的焦慮、不安、恐懼,其實是很多家暴受害者日常生活的真實寫照。
1994年冬奧事件發生時,我只是個中學生,當時台灣媒體也大幅報導,但我們處在亞熱帶國家,對於花式滑冰的關注實在很有限。20多年之後,看了電影才知道,這不僅是一個體育界八卦醜聞,背後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家庭暴力因素在作祟。美國在這個事件中,只是因為家庭暴力折損了一名運動選手,以美國體育資源的家大業大,之後還能培養源源不絕的花式滑冰選手,但更多的人一生就被家庭暴力毀滅了,難以重建正常的生活,而國家社會受到的經濟損失,也難以得到補償。所以家庭暴力不是私生活的問題,而應該上升到國家層級,得到社會整體的關注,不僅是受害者,加害人也應該得到協助,接受輔導以矯正暴力行動,才能真正控制家庭暴力對國家社會帶來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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