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召時發的召員服務卡內容包括操課內容和一些瑣碎的雜事


上禮拜拋下工作,去教召一個禮拜。以前當兵教召聽說是很輕鬆,現在越來越嚴格。我以前沒教召過不知道,不過現在確實都要求要按表操課,如果以前都沒有要求的話,比起來這樣子確實就是比較嚴格,不過反正再嚴也不會比真的去當兵嚴。至於當完之後對國防有沒有信心嘛?這個就不予置評啦,反正我一向態度就是,當兵也可以很有意義,只是因為我們的國防制度亂七八糟,才使服兵役變成很多人的惡夢,教召也差不多,就像這一周下來,即使大家對「按表操課」有很多抱怨,實際上一個禮拜下來也沒發生什麼騷動。大家都能認同,要當兵教召,都是現在這個大環境下的必要之惡,只是台灣人的這種認命、認份,反而被當作一種笑話一般的被一些人踐踏,既然我們被當笑話,我們也只能反過來把這些制度當笑話,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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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報到,分發部隊。結果一報到就找不到我的單位,不曉得我要去營部連、一連還是兵器連,害我在領裝備的地方罰站,然後又轉來轉去的,好不容易才確定我是營部連。

拿到報到的資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副連長,結果後來發現也沒啥好高興的,因為我們一個連有兩個副連長,而且也不是因為這樣子就可以不用操課,而且我自己還沒有自己的寢室什麼的,更沒有什麼因此而可以爽的特權。

下午開始上沙盤推演,講我們這一營要是開戰時的一些任務,報到地點,還有作戰想定,其實這倒不是那麼無聊,只是我聽一聽還是想睡覺。

第一天就這樣子結束了,沒做什麼。不過因為又回來當兵,不免會想到三年多前入伍時的一些景象,然後又想到媽媽過世的一些事,還有當兵時抑鬱不安的感覺,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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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做什麼現地勘查,在海邊、國家公園、海灘這一帶到處跑來跑去,風景很漂亮,這大概是這幾天最有意義的課。我們有一個協訓幹部叫◎哥,是山地連連長,山地連這種編制真有趣,只是戰力不曉得怎麼樣。遊覽車上還有《葉問》可以看。

今天晚上已經不會再去想三年多前入伍時的狀況了,不過有些狀況還蠻像的,一樣要背著一個很可笑的小學生郊遊水壺,還要帶一個板凳,只不過以前還可以坐折疊式的,還比較好攜帶,這次竟然是一個圓桶型的。

晚上搞什麼肝膽相照包水餃,我是包的很認真,但是還是包的不好。

我跟弟兄說,來這裡好像是來演戲,我是來演副連長的,演一個禮拜,還有弟兄說我講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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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兵來了,很慶幸的是,看起來我們營部連沒有一些看起來很兇、很難搞或很機八的兵,大部份的兵看起來還是文謅謅的兵。

下午我們也開始過著「全副武裝」的日子,因為槍也發下來了。大家本來還以為要抱著槍睡覺,幸好是虛驚一場。

士兵來了之後,忙著招呼他們,這讓我有一點像幹部,或者老大哥的那種味道。

晚上又肝膽相照了一次,但沒有因為兵來比較不一樣,其實都一樣無聊,只有一個人來講什麼健保、軍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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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白天開始學射擊的東西,射擊預習、箱上瞄準、槍支分解結合那些,都玩過了,箱上瞄準根本就是高中軍訓就玩過的東西,我不知道西方國家那些有開放槍枝持有的,像美國那些民兵,玩不玩箱上瞄準。只有雷指器算是比較進步一點的東西,不過這種東西好像我那時在成功領新訓就看過了,只是都一直收在庫房沒拿出來放而已。

晚上各排唱軍歌,我還被拱去當評審。

今天終於找到我們失蹤好幾天的操課記錄表,原來◎哥不曉得為什麼,交到兵器連去了。

洗澡的時候熱水出了很嚴重的問題,一下子是沒水,有水之後,卻只有熱水沒冷水,大家怨聲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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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玩的東西,都是昨天玩過的再玩一遍,蠻無聊的。

晚上軍歌比賽,我們連竟然拿第一名,果然軍中什麼都是假的,退伍才是真的。

另一個副連長這幾天根本就沒在管事情,只會在吃飯或是六查時,一直催我營部幕僚或連部可不可以先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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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去打靶中一發,不過大家都打的很爛。

下午六查的時候,身體就不太舒服,一直喝水嘴巴還是乾的,然後心臟跳的非常快。很痛苦的撐了一節課,真的以為自己快倒下去了,還是跑醫務所看了一下

下午有兵開始騷動吵鬧。早上去打靶的營部連,下午是測一些其他步槍能力,啥箱上瞄準、雷射瞄準、射擊姿勢八大要領、機械訓練有的沒的。教官也沒有認真在測驗,只有第一官射擊姿勢有認真在看一下。然後一連回來之後,他們有的兵就受不了啦,開始鋼盔也不好好戴,也不安靜待著。我們營部連幹部和連部參謀十幾個人窩著的某個帳篷,擠來了幾十個一連的兵,然後他們就開始大鳴大放,一下子抱怨不給他們上廁所,一下子抱怨熱,跟這些人窩著,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有一個三條槓的協訓幹部,也只能安撫他們,請他們「配合」,老兵就叫了好幾次「我們都配合你們,你們怎麼不配合我們」。等到下課了,他們好像也才察覺到我們跟他們不是同一連的,有點吃驚吧,然後才跟我們的連長和我說「歹勢,我們以為你們跟我們是同一連的,你看你們的兵有睡飽嗎?」我只能用台語講說「大家都是同款的」。

碰上這種事,其實你會覺得這是台灣人性格中虛假的另一面,會大放厥詞,但是一發現身邊有不是自己人馬上就縮起來了,而且只會一直講,也不敢有什麼行動。

晚上慶生餐會,一堆不爽好幾天的老兵,根本就不待命令就自己開始吃了。菜算是還可以,我吃的蠻多的。

這一兩天本來不太有交集的連長,開始會跟我講一些以前他當志願役的事。另外一個副連長,今天才發現他竟然跟輔導長兩個人睡一間,為什麼同樣是副連長待遇差那麼多?晚上發薪資條,我可以領六千多塊,但竟然有弟兄替我不平,說我怎麼沒有什麼領導加給之類的,要我一定要去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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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天,大家都歸心似箭,長官多講一個字,許多活動、程序多一個步驟、手續,甚至解召典禮奏樂多一個音符,都讓人感到不奈。早上先是上核生化防護,也是隨便上一上,這些國軍核生化防護差不多也是數十年如一日,防毒面具、解毒針,差不多都是一樣的東西,我還想到四年前在成功嶺,士官長在上防毒面具時拉我去搞笑的情景。

然後就沒什麼事了,把軍服還回去,吃最後一頓中飯,換便服,收拾行李,等領餉,拿手機,無聊的解召典禮,拿到解召令之後就坐軍車回家了。然後我來教召第一天,給人當皮球踢,最後一天也給人當球踢,因為我一直領不回我交出去的手機,最後才在一連找到。

這次真的非常非常慶幸,沒碰到難搞或討厭的兵、幹部、長官。

一出 火車站,其實真的有一種晃如隔世的感覺,眼前的行人、街道、車水馬龍、路燈、場景雖然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是還是沒有什麼現實感。我現在有點體會為什麼有些老兵或職業軍人,從戰場回來之後會跟社會脫節,甚至會有PTSD,嚴重的還會自殺了。很可怕的是,走出火車站,隨便在馬路上看到不認識的人,只要是男的年紀差不多,就以為是教召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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