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之聲】破病人生,也能長出翅膀飛翔
2014年04月21日00:10 

作者:戴雅君(蜂巢社區復健中心社工員)

我從小住平鎮眷村,爸是外省老兵,媽是原住民。爸媽相差26歲,媽又是文盲。他們的結合讓我很羞愧。同學嘲笑我是老芋仔和番仔的綜合體。我在學校每天接收的是一種族群的歧視與輕蔑。高中時,我生了一場不知名的病,每天都很悶,高二陷入混亂,抗拒上學,高三我每天躺床上,差點被退學,也沒去聯考。當時沒人知道我到底生什麼病?爸媽也沒將我送醫,我的病後來不藥而癒。

大學念社工,我專研精障領域,才發覺自己高中時那種憂鬱,喪失行動能力的狀態就是「重鬱」。一路探尋,我發現高中時困卡我的點和我的生命發展有很大的關連性,這也讓我對精障者為何異於常人產生好奇。

我邊念社工,邊到醫院實習,看到精神病房被上兩道鎖,病人進出醫院千百遍,沒條件改變。而醫院對這群混亂的人採集中治療,唯一的武器就是藥。畢業後,我進到社福機構工作,一直忙於管理者要的績效,每天處理公文,忙著滿足社會局、總會和評鑑,很多時間都耗在行政事務。但這並非社工的本質。人,不能這樣被量化<11年下來,我服務的對象和機構就像吸血蟲一樣,把我榨乾。我決定離開,重新整理自己,我希望能找出問題,做斧底抽薪的改變。

我認為精障者不可能靠「服務」被翻身,當精障者被社會淘汰,社工只會不斷的被使用和消耗。其實,精神病從障礙化到醫療病態化,過程非常複雜。這中間有很多關卡需要靠自身去面對跟突破,。一旦精障者用病態的眼光去理解自己真的「生病」,他們只要一發作,就是住院,也等於喪失謀生能力。我不相信一周只見個案1次,就能對他有幫助。因為人會演會裝。我覺得社會應該要提供一些機會,讓精障者再發展轉動。不是把他們永遠放在一個福利救濟的位置。所以,我選擇進到社區和精障者一起面對自身困境。我的角色像家人,每天跟他們一起生活,投入更多時間去理解他們。

我用社會結構的眼光來看待精障者,而不是精神醫療。當精障者脫離現實狀態,處在自我幻想世界裡,他們是忙亂的,也沒能力顧及到別人。我的作法是先讓他們知道,有時是所處環境的問題,不要把問題過度個人化;再來協助他們看懂自身的問題,創造他們跟人接觸的機會,讓他們的生命經驗能夠出土。重點在他們自己改變,不是我去改變他們。當我們又願意跟他們成為夥伴,他們會更珍惜。這種真實的情感會轉動一個人的改變。我只盼望能在社區創造一些讓精障者生存的空間,使他們不至於一輩子被人排擠。(記者許家峻採訪整理)

資料來源:蘋果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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