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公務人員十八趴優惠存款利率這個議題又開始炒的沸沸湯湯的,如果是一個長期關心各社會議題的人,應該會感慨,台灣這個社會實在無聊,沒有什麼隨著文明進步「與時俱進」的新議題,老是只能炒一些過時的、一炒再炒、三不五時就發做一次,然後永遠都不會解決的問題。

對這個議題我的情緒有點複雜,因為我的很多社工前輩、同輩、同行,都是在公務體系裡面,這個體系養了不少社工人,直到今天,當公務員大概還是社工畢業生出社會之後最好的歸宿。基本上要是沒有政府的話,一大半的社工人大概就畢業即失業了,且是長期失業要不就得轉行去了,台灣社工專業體系大概也永遠別想發展起來了。所以硬要砍他們的福利,我也過意不去,雖然我很老早就決志不想考公務員了。

但我也知道,這種體制是不公平合理的,必須改革。不過前幾天考試院長關中說「領18趴的都是窮苦人民」,這我就大惑不解了,在社福機構窩了這麼幾年,見的窮人多了,靠著一個月一萬出頭的津貼、補助養活(當然也有養不活的)一家三代六七口的,所在多有,怎麼窮苦的公務員就不能循這套社會安全體制,去解決自己的退休經濟問題,非得要搞一套惹人非議的制度?

前一兩天事情演變成,民進黨主席蔡英文也有領18%的爭議,老實說,這種談論事的邏輯說不太通,這背後的邏輯大約是:「任何在這體制內享受好處的人,都不能批評這個體制」,那一堆人一邊用健保看病一邊罵健保、一邊在學校使用教育服務又一邊批判教育體制,不就通通得閉嘴?那世界上所有體制的改革不就都不會發生?說到健保,沈富雄曾批評過兩位對健保體制發很多議論的政治人物─李敖和陳文茜「......陳文茜一整年為她全身的病不知道花了多少錢,但是她還是說太貴。李敖也要管,因為他受了陳文茜影響。我常常想,李敖這個攝護腺的開刀,好像健保局給他花了三萬多塊錢,但是在美國,大概要廿卅萬塊錢。大概就是八分之一、十分之一,我們台灣這麼節省,他應該感謝才對,但是他還在罵。」(資料來源:健保十周年論文集,94~97頁),但如果任何人對制度提出的批評是有道理的,你能因為他在不在制度內,就說他有道理或沒道理嗎?這說不通。

不過如果對這套體制不滿意,最好的方法還是離體制遠一些,不要去當公務員,這是最好的方法,雖然個人得犧牲,不過如果一邊準備高普考一邊罵公務員福利太好,也說不太過去,雖然我身邊很多人都這樣子做了,連我爸這個天天罵的也曾勸過我,甚至還有不少受了公務體系氣的人,或者因為公務員擺爛而蒙受傷害和損失的人,也這樣子勸我,這真是不能理解。我只想到Chomsky講過的:「要對付恐怖主義,有個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不要涉入任何恐怖主義的活動」你想這不廢話?但這是有鋪梗的,Chomsky舉了一堆例子給美國人看,美國政府涉入了一堆恐怖行動去欺壓拉丁美洲和中東國家,而美國人民不知不覺用他們的選票或稅金支持這些行動。

話又說回來了,這議題吵的這麼厲害,要改革起來也是很難,況且我也說了,政府部門裡頭有太多我們社工人,那該怎麼處理呢?其實台灣公務員要是不滿的話,倒是可以學學歐洲許多國家的公務員,採取激烈的行動,包括遊行、罷工、示威等,這我絕對支持,相信可以得到廣大社會輿論的響應,警察都不出來開罰單了,還不支持嗎?現在不是有人說,吵18趴就是階級鬥爭嗎?毛澤東說過:「階級鬥爭,一些階級勝利了,一些階級消滅了。這就是歷史,這就是幾千年的文明史。拿這個觀點解釋歷史的就叫做歷史的唯物主義,站在這個觀點的反面的是歷史的唯心主義。」(《丟掉幻想,準備鬥爭》,一九四九年八月十四日,《毛澤東選集》第四卷第一四九一頁),那既然都上昇到這種程度了,那還客氣什麼??

另外一個方法,就是自救--用募捐的方式籌集18趴、退休金等公務員的退職福利,自己的福利自己爭取。方法實在多的很,既然考試院長都說了,領18趴的是窮苦人民,窮人就有窮人的方法,這我在NGO混了幾年知道很多,考試院可以開個帳號鼓勵公務員捐款,照顧那些窮苦的退休公務員,各公務單位也可以放發票箱或零錢箱,讓能體會公務員辛苦,因此支持公務員能領18趴或優惠退休金的民眾,能以具體行動支持這項制度,公務員更可以利用閒暇時,抱著募款箱去上街籌款。這樣子做之後,未來公務員領的退休金,都是歡喜甘願的人自己捐的,相信可以減少很多社會衝突。

或許有人會說,有適法的問題,其實這根本不構成障礙,一堆公務員福利的東西法源不都只到行政命令的層級,就用了幾十年嗎?不行就再多弄幾個行政命令不就結了?況且這也不是無前例可循啊?現在不是一堆國立大學要自己去募款嗎??一堆特種行業不是說都捐款給警察之友會之類的單位,然後這些錢就拿去照顧殉職或傷殘的警察嗎?我們男生去當兵的時候,不是入伍沒幾天就會有個◎姊,跑來叫我們辦什麼國軍Angel公益卡,說這卡會提撥收益給「國軍暨家屬扶助基金會」,如果軍人傷亡這基金會就會給撫卹金,辦卡是做好事...。

這方法多好,不但公務員可以照領他們優惠的福利,民怨也可消除很多,不但化解社會衝突,更可以撲滅可怕的階級鬥爭,這應該比「無薪假」更有資格領諾貝爾獎,起碼可以領搞笑諾貝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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