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看了《竊聽風暴》之後,大概馬上就想到最近很紅的「轉型正義」。對啊,不聯想到這個,要聯想什麼?是啊,我也想到了,很多人都想到了。 但是我想到的是,台灣也經歷了很長的一段集權統治時代,但是,台灣有沒有辦法拍出像竊聽風暴這樣子,描寫、探討集權統治時代,有轉型正義精神的電影?
我想來想去,有類似精神的大概有侯孝賢的《悲情城市》、《好男好女》,萬仁的《超級大國民》洪維健的天公金、王童的《香蕉天堂》 ,稍微沾到邊的有何平的《去年冬天》、楊德昌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還有被批評的蠻慘的連續劇《台灣百合》。但這些作品,說真的在藝術性和歷史觀點上,可能都不及竊聽風暴的1/10,有的觀點根本模糊不清、閃閃爍爍,有的對人性的刻劃又太膚淺。
老實講,對年輕的這一輩,我也不抱任何希望。你說會拍出《盛○○年》、《一○○初》、《○絲》這種作品的人,會去拍啥台灣近代歷史這種可能不會賣的東西,搞不好又
拍爛,那我還寧可他們去拍原來的「青春校園同志片」。 那原來搞新電影的那群人呢?說實在的,要拍他們早就拍了,而且,其實當年新電影能成功,其實跟黨國威權體制中的媒體部門給他們資源和空間有關,讀一下當時和後來的文章,你會發現新電影的工作者,會推崇兩個人:一個是中影公司總經理明驥,一個是宋楚瑜。你怎麼可能要推崇威權體制的
人去批判這個體制呢?甚至新電影工作者還曾經在1988年,幫當時的國防部拍政宣片《一切為明天》,對這種電影工作者能有啥期待呢?
還有一個重點,竊聽風暴中,有加害者的出現,台灣到現在,沒有一個加害者現身,沒有一個加害者懺悔或被清算,沒有一個人因此被捕或坐牢,當年警備總部、調查局、國
民黨內的統治機器,雇用了那麼多鷹犬,沒有一個人曝光或現身,連一個名字都不知道。德國在這方面的工作就作得比我們好,所以導演Florian Henckel von Donnersmarck 才有大量的材料可以發揮。有人最近就寫文章說,沒有加害者,我們要原諒誰?如果相關的史料一直不夠齊全,就算有心的人,也很難有適當的題材去發揮。
最後講句題外話,有的人可能會批判像侯孝賢這樣子的電影導演搞政治是不務正業,其實我不怎麼反對,因為世界影史上,很多電影工作者都有參與政治,但是你要參與政治
,不是像政客那樣子打嘴砲,你應該是用你的膠捲來表達你的政治觀點,如果有人拍一部講「倒扁」或是「319槍擊案」的電影,我說不定還會去看,但是台灣的電影或演藝人員
好像都不走此途,搞政治的手段根本不像個文化人,所以我很難尊重他們。
台灣的電影就這樣子啦。搞人文藝術就變成自溺,搞類型片、商業片又過於膚淺,這也是國片一塌糊塗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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